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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益民教育生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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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村里来了公社主任(原创)   

2017-01-25 22:31:24|  分类: 文学小品(原)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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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接来镇江,便“三代同堂”,父母在,我们再老也是孩子。二老有很多的故事,我们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皖南七八十年代,他们静静地说,我们静静地听,就像小时候。所有的心酸早已化着今天的幸福,只是,我们不能背叛昨天。晚上,遂根据二老素材,写成小说《村里来了公社主任》——

  小说:村里来了公社主任(原创) - 三槐堂 - 王益民语文生活馆


雪后的晴天,村子里格外的寂静。

寒假的一天的大清早,我早早醒了,准备出去找小伙伴们躲老猫帐子(捉迷藏)。刚跨出门,遇到了生产队长,他可不常来我家,就又回转身,我要听听大人们搭什么嘎常(说什么话)。

我嗲嗲(父亲)正在喂猪,听见雪地上冻后“吱吱”的脚步声,回转头看见队长来了,迎了上去,递给他一只香烟,用火柴给他点着了,“大清早的,有什么事情吧?”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吐出的烟雾在空中还能划上几个滚动的圈,然后神秘地说,“公社主任要来我们村,还有几个干事,中午在你家吃派饭。”

还没等嗲嗲同意,我就从房间里冲出来,连声说“好额、好额。”弟弟、妹妹也跟着出来了,激动地小脸红红的。

“我家没菜。”嗲嗲有点为难。话还没说完,姆妈(妈妈)从地里回来了,发际上还有微霜,手臂上挎着菜篮子,里面是几颗大白菜,上面还有雪。

“你內婧(老婆)最会种菜,这不就有了吗?”队长指着姆妈的菜篮子,“你去供销社称点肉,买条鱼,然后去阿八艾姬家买只鸡。”

听说要买这么多荤菜,嗲嗲直心疼,脸上为难起来。村长看出了点门道,忙说,“主任来村里,一般人家我还不派,马上要过年了,你家是喜上加喜啊。再说了,你內婧菜烧得好,全村人都知道。”

我和弟弟、妹妹都眼巴巴地看着嗲嗲,恨不得替嗲嗲早点答应。

嗲嗲只好同意。

阿八艾姬是个缠着小脚的快心婆,听说有人买她的鸡,兴冲冲地从地里一颤一颤地跑回家,鼻尖通红通红的,一看见我嗲嗲,手里的东西还没放下,就忙打起招呼,“小昂你(小男孩)嗲嗲,你要买鸡呀。”

“嗯。”嗲嗲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着,我在一旁有点干着急。

“卖掉也好,昨天我的鸡不知道被哪个杀头的偷走了一只。”

“你又不识数,怎么知道被偷了一只?”高小毕业的嗲嗲能识文断字打算盘,这是他的骄傲,这回在阿八艾姬面前便有了优越感,脸上也舒展了很多,我的心也放到了心窝里。

“我戚戚你(偷偷的)告诉你,”阿八艾姬常常把常识和错误当作重要情报发布,“我一对一对数的,只要单了一只,肯定被人偷了。“她继续问道,“要大的,还是要不交不离的?大的吧,听说是公社主任来了,你等着,我去捉鸡。”

阿八艾姬做事麻利,亏了她的小脚,鸡捉来了,一只芦花大公鸡,头一伸一缩的,正冲着陌生人嘹亮地叫着呢。

没有秤。

嗲嗲说,“毛估哈子吧,三斤怎么样?七毛钱一斤,三七二十一,两块一毛,我给你两块。”

“不中不中,我去借秤。”阿八艾姬很痛惜地望着自己的芦花大公鸡。

一会儿,果然借来了秤,是一杆百里秤(抬秤),嗲嗲想笑,忍住了。

阿八艾姬把芦花公鸡翅膀扎好,再捆了双脚,就用这杆百里秤(也叫“麻纽秤”,可秤几百斤)秤起几斤重的鸡来,秤砣打到最里面,压在定盘星上,还是翘不起来,一急,几斤重的铁秤砣顺着秤杆滑了下来,正好砸在阿八艾姬脚背上,她疼的脚,“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我和我的嗲嗲都笑了起来。

“喂了大半年了,斤都不斤两都不两的。算了,两块钱,你捉走。” 阿八艾姬作出一种贱卖后痛下决心的样子,不住地吸了几口气,嘴里嘟哝着,“这死秤……”  

回到家,姆妈的鱼和肉也都买回来了,我和弟弟、妹妹相视一笑,主动给姆妈帮起忙来。妹妹择菜,弟弟烧锅,我到水塘里提了一桶水回来。

弟弟有点不放心,忍不住问:“姆妈,这么多好菜,我们能吃到吗?”

“能!客人来了我打四个嘎嘎(荷包蛋),客人会留一个给小孩的,妹妹吃,她最小;客人吃鱼不会翻鱼的,剩哈的那一边你们吃。”

“我要吃鸡!”弟弟自告奋勇。

“这个鸡四五斤重,他们吃不完的,别忘了给点给哥哥。”

兄妹仨高兴地笑了。一上午,谁都没出去。小伙伴们来了一拨又一拨,我都说,我要写作业呢,没工夫陪你们玩。

十一点左右,队长陪着一位穿着四个口袋的中山装的男人来到我家,我们赶紧躲进房屋,嗲嗲迎了出去,姆妈从厨房里朝外望了望:就一个人?

客人落了坐,嗲嗲泡了茶。村长走进厨房,视察了一番,又小声跟我姆妈交待了几句。

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我们知道,面条的下面一定有四个白嫩嫩的荷包蛋。妹妹从我们兄弟缝隙里朝外挤着看。

主任吃面的速度很快,团着嘴,用力唆着面条,“嘘”的一声,一筷子面条就没了。他显然发现面条下面的“秘密”,“嗯”了一声,夹上一个,蛋黄流了下来,妹妹紧咬着嘴唇,伸出右手食指,表示第一个没了,又伸出中指,当她伸出无名指的时候,她的眼瞪得跟鸡蛋一般大,这大概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吧。

当我们的主任夹起最后一个荷包蛋放到嘴里的时候,我的亲爱的妹妹鸡蛋般大的眼睛里噙满了委屈的泪水。第四个手指也终于没有伸出,三个手指也没有缩回,只是擦着眼泪。弟弟安慰妹妹:“还有鱼呢!”

中午的时候,客人们都齐了,连同队长、村里的会计,正好八个人,乡下的规矩,小孩是不能上桌子的,还要等客人吃完了,才能用餐。

我们仨坐在房间通往堂屋的门槛上,看着小人书,眼睛不断地瞄着大人们和那一桌只有在三十晚上才能吃到的美味。空气里氤氲着卖火柴的小女孩能想象到的那种无上的美味。

堆成山头高的一碗鸡,“山头”很快被“消灭”了。弟弟到底不放心,爬上了靠在堂屋的木梯,高瞻远瞩,盯着那碗鸡,渐渐地只剩下零落的几块……弟弟溜下木梯,把我和妹妹拽到房间,啜泣起来,“鸡没了……”“谁吃的?”我恨恨地问。“那个耳朵一动一动的人吃的最多,最后一块就是他吃掉了。”

我探出头,寻找那个“耳朵一动一动”的人,果然“一动一动”的,我“噗呲”笑了,妹妹也发现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弟弟机灵,提醒我:“锅锅(哥哥),你去看看鱼有没有翻过来?”我幡然醒悟,立即借故走到饭桌前,菩萨保佑,鱼没有翻。

回到房间,我把这个好消息通报给你我的弟弟、妹妹,我们的心头重新燃起希望,姆妈说过,到人家吃饭是不能翻鱼的,不吉利。

客人们终于喝完酒了,开始吃饭,我们也被喊了出来,可以吃饭了,我们仨捧着饭碗,围在有鱼的那一边,等候大人们给我们夹鱼。

果然,队长要翻那条红烧鲤鱼,主任忙制止:“鱼就不要翻了。”队长忙说,“没事、没事,那一套是封建迷信。”说完,把鱼果断翻了过来,鱼肉姜红姜红,外焦里嫩的勾引着我们。

我们行着注目礼,眼睁睁地看着队长在我们兄妹面前,一块一块地把鱼肉均匀地夹到了公社干部的碗中,鱼头毫不客气放在自己的碗里,还谦虚地说了句:“这个没肉,我吃。”

只是,我们兄妹再也没有忍住,齐声哭了起来……

从咿呀学语开始,不知哭过多少次,但这一次的哭,穿越历史的长空,依然撕心裂肺。

据说,干部们后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还当着笑话传,结论是某村、某户人家三个小孩“真不懂事”。

阳光有点发白,晴天的假日,是乡下孩子是乐园。下午,我们躲老猫帐子,路上遇到阿八艾姬,她拦住我,神秘兮兮地问:“小秀才,我问你,我卖了一只鸡给你嗲嗲,为什么家里的鸡没少,连偷的那只都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骗我。”

“我这么大岁数还骗小孩?我昨晚数了,还是双的,没有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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