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凤霞的名字一直很响,我的几个在小学工作的朋友经常向我提起,有一段时间,我把她跟北京的“雷丽霞”相混。上半年,受人之托要给常熟大义小学请一位语文名师,梁兄推荐了武凤霞,我又从常兄那儿弄到联系方式。此刻,武凤霞才清晰地走进了我的视野。我们相约在美丽的虞山,但上半年开始几经周折,直到10月23日,终于在常熟市小学语文“绿色课堂”研讨会上见了面。
晚上,教育局陆副局长、教研室的老师,大义小学殷校长等共进晚餐后,我们一起到了森林宾馆,住下后,很快收到她的短信:“益民,我有点累,今晚就不聊了。”我正好喝了酒,嗜睡,也好。不一会儿,她女儿过来了,说“我妈妈让你马上来一下。”丫头面带微笑,但话语里却有“马上”二字,我心里正想什么事呢,就到了她的房间,她生病了。我们火速去了医院,挂号、看医生、验血、开药、挂水。忙活了一通,一边心疼武老师,一边窃喜:聊天的机会还是来了。
她躺在病床上,我们开始了长达四个小时的聊天,从各自的人生经历到对语文的理解,从李玉龙、范美忠、郭初阳、夏青峰到身边的每一位朋友,第一次见面似乎却是“老朋友”。第二天我跟她开玩笑:昨晚,我再次相信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她说,“我昨晚在成都被李玉龙‘训’到十二点;今天我们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聊到了凌晨两点。”语文人,就是这样命苦,又是这般幸福。
第二天,武老师叮嘱我,生病的事不要跟殷校提起,但我在奉命谈谈我对武老师的课的观感的时候还是说了出来,因为课的精彩往往是由人的精气神所凝成的。尤其是在那1个小时的课上我已经全然见不到那个昨夜生病挂水,晚上只休息了两个小时的人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成功靠得是什么!
24号上午,武老师开始上课,《月球之谜》,人教版小学三年级一篇说明文,我很急切地想知道武老师是如何跟孩子们一起学习这篇课文的。让我来回忆下课堂的流程:
一、课前谈话,“你们坐得都很端正”“坐得端正的孩子是自信的”;“你们的眼睛里放着光芒”“眼睛放光的孩子是聪慧的”;“既自信又聪慧的孩子是记忆力特棒的”。几次鼓励后,武老师让孩子们背诵她朗诵的几句话。二、学习几个词语:嫦娥、银台、夜光、玉兔、冰轮、婵娟、玉盘。三、读课文,先读第一段,读完后,划出注音的词,再读词。然后读3、4、5段;6、7段。四、写了哪几个月球的秘密?五、能把三个秘密讲给别人听吗?六、月球还有很多秘密(出示补充材料),为什么就选这三个?七、月球有很多“外号”,为什么不用“嫦娥之谜”等?
武老师的课传递着一种理念,叫做关爱,让语文课充满着唤醒与激励。借班上课是经常要使用“课前谈话”的,但有些老师,包括一些名师的课前谈话十分做作,还有些肉麻。武老师课从课前谈话开始就传递着一种关爱,“你们坐得都很端正”,我注意了下,这句话说完后,孩子们都“稍稍正坐”了下,这比“**坐得不端正”不仅的表述上差异,更是理念的差异,一种相信“人性本善”,一种则是“找茬”了。武老师的课前谈话不仅在一个陌生的场合创设了一种和谐的课堂氛围;她的谈话还与课堂仅仅关联,从学习方法等方面上提示了孩子们要坐端正、眼睛看着老师、注意记忆;还关注了对于下面环节的“承启”,武老师让孩子们背诵她朗诵的几句话的最后一句话是课文中的“把细菌洒在从月球带回来的尘土上,细菌一下子都死了”自然转入到《月球之谜》。很多人在借班上课的时候总有一段时期的“沉闷”,有的干脆“一闷到底”,课后怪学生“不配合”,其实不懂得“唤醒”,也不懂得“激励”的老师是没有资格在外面“示范”的。
武老师的课还告诉了我们一种方法,叫做说明文的教学方法,让语文课语文起来。《月球之谜》容易上成“科学”课,也容易上成枯燥的关于说明方法的训练课。武老师这节课以读代讲,以词语训练为核心,体现了小学语文的特色。小学应该是语言文字、初中是语言文学,到了高中就要是语言文化了。有些小学语文老师,喜欢在自己的课堂上“玩文化”,生怕别人说他不文化,甚至要拉起“文化语文”的大旗。小学语文课,要老老实实的教好语言和文字。武老师在板书“月球之谜”的时候,说那个“谜”字是左右结构,右边的“迷”先写“米”,“米”的最后一划的“点”,走字底的一点不要超过“言字旁”的“点”,说到“奥”字,低下是个“大”,“大”的一横要长一些,能托住上半部,“大”的最后一划是“捺”,如此叮嘱,课堂随处可见。词语教学环节,让学生解释“婵娟”,一男生学生说是“是指美好的人”,武老师问:你也是美好的,但能说是“婵娟”吗?男孩顿悟:哦,是指美好的女子。
武老师的课还示范了一种对话,叫做“支架”,让语文课充满着生成的意义。三个谜的概括,第二个谜“把玉米种在月球的尘土里,和在地球上土壤里的生长没有明显的不同。可是,水藻一旦放进月球尘土,水藻就长得特别鲜嫩青绿”有点拗口,一位女生马上“卡了壳”,武老师给了她一个“支架”:这里说了两种植物,哪两种?同样放在哪里面种植?结果呢?这位女生回答完毕后。武老师说,把你刚才的回答连起来,好吗?这孩子马上就流利的概括出了“第二个谜”。
武老师的课透视出了一种精神,叫做锻造,让语文课充满着细节美。即使是学生“读课文”这个或许无法“出彩”的环节,武老师分成三次读,这三次正对课文的三个部分,第一部分的生词多些,她让同学们停下来,“划出词语,再读”。在“讲故事”这个环节,有一位男生讲得很流畅,同学们不约而同的给了他掌声,武老师问“你们为什么给他掌声”,我很佩服这个细节,学生说,他是第一个“讲故事”、“声音响亮”,武老师提醒道:他把这几个次作了重音处理,还读出了问号。接下来的讲故事,孩子们就懂得如何去讲了。第三个故事是武老师自己讲的,她故意讲错了,但孩子们并没有听出来,武老师示范了第二次,孩子们不仅懂得了有些字是不能省略的,还懂得了“听故事”要“会听”。可以说,这样的“匠心”之处,课堂比比皆是。可能是看惯了中学语文课堂的单调乏味,进入武老师的课堂时时让我想起一个词:艺术!
在小语界,有几个人特别值得关注,一个是窦桂梅的激情、一个是王崧舟的诗化语言、一个是武凤霞的课堂对于学生的有效激励与学习内容的相融,我一直在琢磨他们成功的秘密,武凤霞的周围有很多像范美忠这样个性极其鲜明的朋友,她说,我很敬重他们的学问;在她的《武凤霞讲语文》里面还收录了几篇“批评”的文章。一个真正的大家应该具有一种怎样胸怀,武凤霞给了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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